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滁州比特犬养殖场(小透明曾巩:那些年,谁能比我更抑郁?)

来源:村晓农业网|更新时间:2023-12-02|点击次数:

一千年前,他只是名普普通通的中层官僚。十年修史,十年作知州,仕途按部就班,履历波澜不惊,甚至没有被贬斥过,这也是大多数进士的一生轨迹。一千年后,在一场名为“大观—中国书画珍品之夜”拍卖会上,他唯一存世的书法作品《局事帖》以2.07亿的天价成交,不以书法出名的他,竟然和书法大咖王羲之、黄庭坚、赵孟頫等并肩,令人啧啧称奇。

他没有座师欧阳修的浪漫,没有同年苏轼的才情,没有好友王安石的霸气。缺少金句文案,缺少有趣传奇,缺少流光溢彩的人设。他如同一座积满青苔的古老殿宇,古雅而平正,当年多么荣耀巍峨,今日就多么冷清寂寞。

他就是唐宋八大家里最为透明的曾巩(字子固)。他像只高冷的老猫,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,满身落寞。

欧阳修评价弟子,“过吾门者百千人,度于得生为喜”

南丰曾氏也是进士世家。曾巩的祖父曾致尧于太平兴国八年(983年)中进士,官至户部郎中,赠右谏议大夫。老爸曾易占于天圣二年(1024年)金榜题名,与范仲淹、叶清臣、宋祁宋郊兄弟、曾公亮、苏涣、尹师鲁等同年,历任太子中允、太常博士。

庆历元年(1041年),落职四年已久的曾易占带着曾晔、曾巩兄弟入京应试。长于策论、轻于时文的两兄弟顺理成章地下第了,但是进入太学算是留下些念想。像那个年代所有的士子一样,曾巩四处上书,求平台寻流量找导师。那是个变法革新的年份,朝堂上杜衍、范仲淹等正在推行新政,年轻的欧阳修则大力呼吁改进文风。只是当时古文还未成气候,只有柳开、穆休、苏舜钦等寥寥几位垦荒者,知太常礼院的欧阳修自觉孤掌难鸣。忽然遇见曾巩这个同道,他自然引为知己,赞赏有加。对于曾巩这次会试黜落,欧阳修很为其鸣不平,借着《送曾巩秀才序》,趁机把僵化的科举制度好好吐槽了一下。

六年后,曾易占奉召进京,曾巩抱病伺奉。父子俩路过滁州小住了半个月,曾巩拜谒外贬于此的导师。欧阳修刚刚写完《醉翁亭记》《丰乐亭记》等名篇。为了向外人推送弟子,他特意嘱咐曾巩写《醒心亭记》。听听欧阳修的原话“过吾门者百千人,度于得生为喜”。两人的关系,外人可以体会一下。

虽然此前有科举失意,但是有人脉,有希望,也就有动力。于年轻的曾巩而言,一切岁月静好,人生正按照正常的剧本运作。

当然外表光鲜的背后总隐藏着难言的尴尬。1037年,曾易占遭人诬陷被撤职,全家断了主要的经济来源。拍卖会上那两亿巨款又不能穿越回去,化解一千年前曾家的财政危机。“祖母日愈老,细弟妹多,无以资衣食,恐不能就其学,况欲行其他耶?”每次入京参加会试于曾家两兄弟都是一种折磨,压力山大,这次曾易占的重新起用也许就是家族改变运气的契机。

全力备考,还是养家糊口收拾烂摊子?

老天总喜欢捉弄穷困之人。庆历七年(公元1047年)6月,曾易占突然病故于应天府(河南商丘)。当时又没有众筹帮募钱,没有热搜帮求救,以孤独之身,抱不测之疾,茕茕路隅,旁无熟人,曾巩的绝望可想而知。当年在京城频频上书也不是全无用处,有一面之缘的前宰相杜衍闻讯后,亲自赶到现场,鼎力相助,曾巩才得以护棺南归。

曾巩长兄曾晔当年已经分家别居,二十九岁曾巩忽然少了父亲这棵大树的荫护,顿时一头凌乱:老爸没有留下多少遗产可继承,却留下了极烂的摊子待收拾:继母需要赡养、四个弟弟需要教育(最小的弟弟曾肇刚出生),九个妹妹要找婆家!想想现在养两孩、三孩的压力,说他不抑郁简直是在说瞎话。“初,光禄仕不遂而归,无田以食,无屋以居,公时尚少,皇皇四方,营粥之养。光禄不幸早世,太夫人在堂,阖门待哺者数十口。”

令他抑郁的不仅是生活,还有科举失意的压力。他与大哥双双铩羽而归,已经成为乡人的笑话,那些人甚至编排诗歌逮着兄弟俩的痛处使劲踩。“三年一度举场开,落杀曾家两秀才。有似檐间双飞燕,一双飞去一双来。”京城名流因为他的才华又赞又推,乡村土锤因为他的贫穷又踩又撕,口碑差异的两极分化,让蛰居乡间的曾巩滋生出满满的撕裂感。全力备考还是养家糊口?这永远是个痛点。

祸不单行,曾晔于皇祐五年(1053年)总算跨过会试一关,却倒在殿试的最后门槛前。家族头号种子选手曾晔被这次落榜彻底击垮,当年便撒手而去,南丰曾家又多了四张嗷嗷待哺的嘴。

全家的希望现在都落在了曾巩身上,说起来都是泪水。“衣食药物,庐舍器用,箕筥碎细之间,此予之所经营以养也……予于是力疲意耗,而又多疾,言之所序,盖其一二之粗也。得其闲时,挟书以学,于夫为身治人,世用之损益,考观讲解,有不能至者。”即使在外奔波营生,他放心不下家里那一大家子老小。“江汉置身贫作客,溪山合眼梦还家。夏忧忽忽丹心破,万事悠悠两鬓华。谁与健帆先度鸟,更无留滞向天涯。”这样日子何时是个尽头?

这样的家庭,不会开出娇生惯养的花朵

好在曾巩并不是单兵作战,最先站出来的是他的继母朱氏。这位坚毅隐忍的母亲默默擦干眼泪,她将十五个儿女叫到跟前,语重心长地说:“诸子中得一、二人登第,庶兴我家,贫不足虑也!”她用柔弱臂膀为孩子们遮风挡雨,并为他们指出一条通向康庄大道的捷径,才让风雨飘摇的家庭免于破碎。

年纪较大的两个兄弟则和哥哥一起挑起养家的重担。老三曾牟(字子进)负责打理南丰田地,老四曾宰(字子翊)与“少年饮酒歌吹,饶乐放纵之事”无缘。兄弟三人以苦为乐:“共眠布被取温暖,同举菜羹甘淡薄。山花得折随好丑,村酒可醉无清浊。”

在这样的家庭里,不会开出娇生惯养的花朵,诸多妹妹们都传承着勤俭平和的家风。二妹(后来七妹)嫁给王无咎、九妹(先是八妹)嫁给王几,这两家都是贫苦之家,垢衣菲食。她们“独任家政,能精力,躬劳苦,理细微”。上敬姑婆、下育子女,妥妥的贤妻良母形象。

曾家的这种朴实与盛名,也为曾巩收获了婚姻。至和元年(1054年)他三十六岁,当时知信州(江西上饶)的晁宗恪慧眼识玉,不嫌弃他无编制、无房车、无存款,毅然把长女德仪(字文柔)嫁给这只潜力股。于文柔而言,告别知州相公府的锦衣玉食,投入乡野小民家的粗衣菜羹,反差太大,但她无怨无悔。“归我之昔,明年始笄。言无疵悔,动应衡规。亲疏悦慕,稚艾嗟咨。衣有穿弊,珥无光辉……吾贫口众,智不继资。脱粟藜藿,具无盐醯,人不堪忧,子独怡怡……我扶我翼,共处穷羁。锄荒补漏,细大无遗。”(《祭亡妻晁氏文》)贫贱夫妻百事固哀,百事也温馨。

两年后长子绾出生了,他清澈的眼神、明媚的笑脸一定驱走了曾巩心头许久的抑郁,稀释了耕读生活的沉重。“荏苒岁云暮,家事已独当。经营食众口,四方走遑遑。一身如飞云,遇风任飘扬。山川浩无涯,险怪靡不尝。落日号虎豹,吾未停车箱。波涛动蛟龙,吾方进舟航。所勤半天下,所济一毫芒。”(《读书》)

王安石力挺,“曾子文章众无有,水之江汉星之斗”

蛰居十年间,曾巩主要居住在南丰附近的临川。临川是书香之乡,当地王、曾、吴、晏四家皆为当时江西名门望族。吴敏为淳化三年(992年)进士,其弟吴畋之女为王益(王安石老爸)夫人,妹妹则嫁给曾易占。其后王安国(字平甫)娶曾巩的三妹,王安国之女又嫁给曾布之子曾纡,曾王两家亲上加亲。

按照辈分算,曾巩是王安石表舅。两人外托舅甥,其实朋友且友情甚笃。庆历二年(1042年),小曾巩两岁的王安石高中一甲第四名,出为淮南节度判官。王安石的“拗相公”绰号不是白得的,他是个怪人,貌似不通人情世故,但在曾巩面前,他却化身一个絮絮叨叨、爱心泛滥的老妈。“州穷吉士少,谁可婿诸妹?仍闻病连月,医药谁可赖?家贫奉养狭,谁与通货贝?”——那么多妹妹如何嫁出去?怎么解决吓人的医药费?如何打工赚钱?婚姻、就医、教育、求职,他真是替曾巩愁死了。

这份友情就是照亮曾巩漫漫长夜的烛火。外人讥讽高考落榜的曾巩,曾巩不以为意,但安石看不过去,他为好友站台背书:“曾子文章众无有,水之江汉星之斗。挟才乘气不媚柔,群儿谤伤均一口。吾语群儿勿谤伤,岂有曾子终皇皇。借令不幸贱且死,后日犹为班与扬。”

在曾巩文集中,除了座师欧阳修,最多的书信是写给安石的。即便他宅在老家为生计而奔忙,他还频频以布衣身份向朝廷大佬们推送王安石。“巩之友王安石者,文甚古,行称其文,虽已得科名,然居今知安石者尚少也……顾如安石,此不可失也。执事倘进于朝廷,其有补于天下……”这是他写给蔡襄的信,殷殷之情溢于纸上。

两人在痛苦和孤独的时候,也互相写信,互诉衷情。曾巩说:“一昼千万思,一夜千万愁。昼思复夜愁,昼夜千万秋。”安石回道:“吾少莫与合,爱我君为最。”这卿卿我我的画风……

子固身边还有郑秀才、石秀才等一群怀才不遇之人,其中他与吴秀才互动最多。两人关系好到……催人家送酒来。兄弟,梅花已开,风光才暖,沙禽理翅,才扫茅屋,就缺你的茅台酒了!

苦难确实磨砺了性格,让信念更加坚定,让学问更加醇厚,让处世更加有度。“丈夫舒卷要宏达,世路俯仰多拘牵。”将读书只当做敲门砖的人,到头来也许连破草棚都敲不开。只有将义理彻底融入骨髓,才能掌控万物,俯仰世间。

读书改变命运,这句话最契合南丰曾家

曾家的家风是耿介固守。这基因自然来自其祖曾致尧,正史上都吐槽他:“词多激讦,词旨狂躁。”曾肇耿介固守,曾布更是个犟脾气,“法之初行,异论纷纷,始终以为可行者,吕惠卿、曾布也。”他在朝堂上每每与人争吵得脸红脖子粗,妥妥一只兴奋的比特犬,让蔡京都畏惧三分。

耿介固守的基因,锻以苦难的淬火,必然打造出醇厚的才学。曾巩虽然是布衣,但是官府求文者络绎不绝。《墨池记》《分宁县云峰院记》《菜园院佛殿记》《繁昌县兴造记》《抚州颜鲁公祠堂记》《鹅湖院佛殿记》等名篇都出自期间。“庆历至嘉祐初,公之声名在天下二十馀年,虽穷阎绝徼之人,得其文手抄口诵,惟恐不及,谓公在朝廷久矣。”他的散文信乎古而不合乎世,志乎道而不同乎俗。同年苏轼、苏辙点赞道:“儒术远追齐稷下,文词近比汉京西。”

如果说韩文如海,柳文如泉,欧文如潭,苏文如潮,那么曾文如河,如滚滚黄河一样雄浑、沉稳、壮阔,周详、雅正,散发着人道主义光芒,正如王安石所评,“曾子文章众无有,水之江汉星之斗。”明代万历年间,茅坤编《唐宋八大家文钞》时,按照“古雅、平正、冲和”选材标准,曾巩文章入选最多,存在感超强。

所谓重剑无锋,大巧不工。曾家这种自然淳朴文风自然与要眇宜修的宋词无缘。《全宋词》收录了两宋三百年中两万多阙词作,填“赏南枝”词牌者仅一人,作者自然是……曾子固。这操作似乎坐实了弟子秦观、陈师道“曾子固以文名天下,而有韵者不工”的评论。但是子固的律诗写得颇有韵味,深为钱钟书等大家推崇:

“四楹虚彻地无邻,断送孤高与使君。午夜坐临沧海日,半天吟看泰山云。青徐气接川原秀,常碣风连草本薰。莫笑一樽留恋久,下阶尘土便纷纷。”

读书改变命运,这句话最契合南丰曾家。嘉祐二年(1057年),三十八岁的曾巩带着兄弟曾布、曾牟、从弟曾阜、妹夫王无咎、王彦深共六人,再一次踏上科举的征程,阵势威猛。他们自然不知道,那年科举群贤毕至,藏龙卧虎,是史书上最卷的一次科举。但是他们深信,艰难困苦,玉汝于成。十年来,一大家人的牺牲与泪水、勤奋与汗水、坚忍与苦水,上天必须给我们个回报了!

当年,曾巩、曾布、曾牟等一家六人同登千年龙虎榜,荣光无限。四年后曾宰中进士,十年后曾肇中进士,77年间曾家出了进士19位,一条熠熠生辉的星光大道在南丰曾家人的足下延伸开去,直到历史深处。

文/甘棠散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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